“在中国,尤其是在都市里,倘使路上有暴病倒地,或翻车捽摔伤的人,路人围观或甚至高兴的人尽有,有肯伸手来扶助一下的人却是极少的。”
——《经验》,作者鲁迅,于一九三三年
1933年鲁迅笔下的中国人就如此,所以你不能说共产党如何如何,文革如何如何,改革开放如何如何,而是历来就如此。
这段话有三点需要注意:第一,看人摔倒围观的不少;第二,看人摔倒高兴的也有许多;第三,肯伸手来扶一下的不是没有,有,但是极少。
现在中国怎么样了呢?不敢代表别人说所有人的经历,只能说说自己经历吧。有一年夏天我在北京八王坟等930公交车,这趟车从国贸、郎家园、八王坟一带走京通快速路到管庄乃至通州,那时没有地铁八通线,因此乘客非常多。有一次车来了,一群人抢着上车,把我挤倒了,脸、胳膊、腿等多处擦破,流了血,几十个人上车没有一个来扶我,有好奇地看的,更多的人则是踏过我倒地的身躯飞也似地跳上车占座位。我最后一个上车,站在司机驾驶舱的附近,面对满满一车人,很尴尬,他们就那么木讷地看着我一脸的灰土和血迹。我心里凉极了。
无独有偶,我一个香港女同事一个下雨天在四惠摔倒了,双膝流血如注。周围人没有一个上来搀扶,还有人指着她哈哈大笑,说道:“快看啊,快看啊,那个人摔得那么惨!”
后来这个同事定居旧金山,我则定居温哥华。将近十年了,没见过人摔倒但无人搀扶的场景,而见到过多次一人摔倒,一群人来扶的场景,从多伦多到温哥华。
我想,我们改变不了整个民族,但是我们能从自我做起。不久前,家门口有一老人摔倒,我远远看见三个女老外在搀扶,半天没扶起来,于是我过去三下两下就把老人扶起来了。我认为中国人来到了加拿大基本上都会入乡随俗的,但是回到中国又要去入那个乡,随那个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