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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黄鑫亮
这有一条工厂流水线式的爱情,老板沙复明喜欢盲人心中的“女神”都红,都红喜欢“小鲜肉”小马,小马喜欢“嫂子”小孔,小孔喜欢大叔王大夫,这条“你喜欢我,可我喜欢他”的程序可以放之于任何的爱情电影里,可当程序遇到了娄烨和盲人推拿院,以往的顺理成章便成为了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的絮状物,你甚至怀疑你的心脏被喉咙绑架。这一连串的盲人之间的爱恋生态链如同街边互相扶着肩膀的盲人纵列,一列盲人的眼睛未必是走在前头,《推拿》里盲人推拿师们的眼睛就是梅婷饰演的都红,她作为一个看不见的“明眼人”让这列盲人队伍不至于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即使小马与小蛮远走高飞、即使都红选择离去,抽掉两块骨牌的队形依旧保持,而梅婷的位置更是无人能替代。
演绎盲人对于演员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他们可以借助于隐形眼睛而将自己心灵的窗户上挂上一卷窗帘。可梅婷与其他盲人演员不同的是都红没有盲态,将一个看似健全又美丽的姑娘还原到她的眼睛看不见,这不仅是眼睛的呆滞和动作的迟缓能够赋予的,更多的是从一个盲人的内心来揣摩,同时梅婷又要有一颗美丽姑娘的心,这两颗心在都红身体里的同时跳动,犹如贝司和吉他的调配,才造就了一个要强和清高的盲人推拿师。
普通人的概念里盲人是视力有缺失的残疾人,容颜至上的现实里长得难看又是众人眼里的变相“残疾”,此时看不见别人眼光的盲人是幸运的,而长得难看的人公众场合里的视线要躲避各个方向射来的暗箭,她反而像是一个被射满了箭会移动的稻草人。顾客口里交口称赞长得好看的都红,用她的颜值弥补了她的视力,她也就成为了盲人推拿院里的“正常人”,即使盲人推拿院里不全是盲人。梅婷对于都红看不见的“明眼人”的把控尤为细腻。长椅上的她和小马,低气压密布,娄烨擅长的潮湿让观众蒸了一次空气桑拿,梅婷的收比其他盲人们的放更戳心,我们没有看到其他盲人的云雨,只看到了都红的口里吐出的彩虹。“对面走过来一个人,撞上了叫做爱情;对面开过来一辆车,撞上了叫做车祸;可惜车与车总是撞,人与人总是让”。这句话是都红给其他盲人们镶上的眼睛,作为推拿医生的她却有种牙科医生的凌厉,帮人拔掉了爱情的智齿之后又镶上了烤瓷牙。然而牙科医生也会有自己牙疼的时候,都红自己的情绪洪水也偶尔泛滥,用南京话对沙复明爆的粗口“这个屌人简直烦死了”,临场发挥的一句台词就像是给一个美人卸了妆。
梅婷不止是盲人的眼睛,更是正常人的眼睛。沙复明喜欢都红是因为顾客都说她长得好看,都红喜欢小马也是因为他年纪轻长得俊朗,这些傲慢的理由对于盲人而言都是偏见。放之于现实里的更多清晰的眼睛的人身上他们的心也是盲的,他们找另一半也无非是从别人的口里得到支撑,比如小姑娘择偶的标准就是她闺蜜嘴边的车子是几位数的,父母口里房子是几环内的,其实这些之于爱情就像好看对于盲人一样。反倒是盲人感知到的荷尔蒙的交头接耳和床上肌肉的彼此认可,离爱情更近。正常人从都红的眼球里看到的自己,揭穿了自己都不敢触碰的真相。
电和互联网的发达让人们更依赖于自己的眼睛,而眼睛也更多的欺骗他们。有时候眼睛往往是不可靠的。小马头部的撞击让他的眼睛复明,我更愿意相信这是都红对他的牵手推拿,疗效不是一蹴而就的。这就是两个盲人之间的电和互联。
2014-11-28 23:2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