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是一个简单的开间,被苏娜和加百利分隔成了几个区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工作室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简迷离式的奇思妙想,就像他们的作品一样:兵乓球台做的办公桌;网球做隔音垫;镇守房间的一人高的“独眼龙”玩具大熊。
2010年,一度甚至准备放弃做音乐的简迷离,“逃离”了北京,这曾经让他们生根发芽成长的音乐土壤。在法国,他们做了很多“离开音乐”的事情,他们想试着用别的语言来表达心声。这些事情里面,包括但不限于视频、动画、文字、摄影。
2014年,他们发现其实还是离不开音乐,离不开音乐这种人类最原始的表达方式。那就回到曾经滋养了自己的北京吧,带着新的小伙伴。几个人做点有趣的事,不局限在音乐,毕竟这个世界早已变得多元。
简迷离现在的工作室,有四个主要成员。工作室主大部分时间使用的语言是法语,部分时候是法语、英语、中文的混合体。简迷离的苏娜和加百利自然是主要成员,他们也是这个小团队的核心成员。另外两个常驻小伙伴是负责插画的法国姑娘和对视频制作有着自己见解的法国小伙子。再加上一些有着工作联系的视觉艺术家、摄影师、插画师等等组成了他们的工作室。工作室的名字也展现了他们奋斗的决心—“狂造”。说到这里,苏娜笑着指指墙角立着的营业执照说:“我们是注册了的,正经工作室,不是胡闹着玩的。”
简迷离”何许人也
很多人对于简迷离并不了解,那我们简单介绍一下这个组合。简迷离是中国姑娘苏娜和法国小伙加百利共同组建的一只乐队。简迷离的作品充满了奇思妙想,无论是他们的音乐还是自导自演自己制作的MV更别说苏娜的小说作品。外人苍白的语言无法详细地描述简迷离的精髓,不如让我们引用一段苏娜自己写的关于“简迷离是什么”的文字:
“很多人都不知道简迷离是个什么玩意儿!其实简迷离不是一个音乐组合,它就是我和加百利,我们的相遇和相守,它就是我们的青春,或者说,它就是,当我们的青春终有一天也会幻灭之后,所剩下的简单生活。简迷离已经九年了!音乐不是我们的骄傲,令我们骄傲的,是我们从未离开彼此一天。从第一天开始,我们就携手飞行,在一个特别黑的漫长的隧道里,我们遇到了黑云、雾霾、龙卷风、和很多很多的风暴。我们一边飞一边抵抗,一边抵抗一边寻找,只是希望在氧气和生命用完之前找到一个小小的星球,用来安放我们的家,只有在那儿,我们的青春才能够永恒,我们的爱情才能永生。这是一件多么奢侈又牛逼的事。可实际上,我们很又可能最后也没有找到那颗星球,那也没关系,这样的话,我们就手拉手一起老掉算了,死掉更好,身体就那样漂浮在寒冷的而孤独的宇宙里,也不会腐烂,即使变成碎片,也会酷酷的,烟飞灰灭。你们听说过一对电子的湮没吗?
两颗电子,只有一正一负才会相互吸引,从远处飞到一起,相撞,拥抱,变成一种新的粒子,比如说光子,夸克,或是一对中间玻色子。这个过程并不意味着他们各自的消亡,而是从一种形态转化为另一种,从幻灭到重生,变得更加的稳定,甚至不可分割。这就是我们。这就是简迷离。”
不善汉语的加百利也用他自己的方式支持者苏娜。从简迷离成立起,主唱苏娜的唱功就备受质疑,不少音乐人都对其并不稳定的音准问题颇有微词。主唱苏娜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乐理培训,也没有深厚的演唱经验,从未想过要组乐队的她在加百利深陷解约风波之际糊里糊涂地走进音乐圈。从06年建团起到今日,简迷离的音乐风格仍旧是乐坛的斯芬克斯之谜,坊间议论纷纷却总是莫衷一是,只是不论质疑声有多大,但是加百利对苏娜这种随意慵懒的唱腔却青睐有加:“我在评价一个歌手的时候不会很在意他的唱功和技巧,只要能让我在歌声中看到演唱者内心的东西,我觉得这个是最重要的。”
无交集的过去
从苏娜和加百利的过去看,两个人的成长轨迹毫无交集。因为苏娜到法国留学、因为俩人无聊而几乎在同一时间注册的交友网站,用庸俗的语言来说就是“缘分”让他们走到一起。还是看苏娜怎么描写那一瞬间的缘分:“我们各自的过去,看似精彩的混乱着。我们在这个星球的两个相隔甚远的角落里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挥霍着完全不同的童年、少年、和青春。即使我们来到同一座城市里,却还是没有交集。如果在2003年的某个夏天,加百利不是那么闲,而我也不是那么无聊的话,我们不会不约而同的注册成为一个交友网站的会员,他也不会收到一封系统推荐的邮件,里面有五个女生的头像,我是其中一个。或许在我们各自漫长的人生当中,就只有这么一个瞬间,才能够让我们在网络上相遇,我们碰巧抓住了这个瞬间。然后我们开始网聊。一个月后约好见面。第一次见面后,我们就没再分开过。”
关于俩人毫无交集的童年生活,苏娜有着很精彩的描写:“我小时候是小镇上的明星儿童,脸圆头大豆芽身材,长得像玩具,人见人爱,据说抱出街都有人求合影。直到上中学,整个人突变,胖得跟杨贵妃似的,鼻子上架着一副’涡子眼镜’,直接掉粉,没办法,学习太好了,人品又端正。后来考到南开大学,开始听摇滚音乐,整个人又不好了,瘦成衣架子,头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总之瘦弱的身躯顶着一颗大光头,很像火柴,后来还差点得痢疾死掉。病好之后又继续得意,写诗、组乐队、恋爱。每天忙得跟学生会主席似的,干的却没一件正经事。我们电子系的学生都是全国来的尖子生,人家都是直接组装神秘无线电设备用来监听CIA的奇才。就我自甘堕落,只会修电灯。毕业后,本来我碍于面子,准备给父母争口气考美国的全额奖学金,结果却阴差阳错的去了法国。一个理科生去了法国?这不是找死么?我从MBA学校逃出来改学设计,简直太舒服,仿佛吸收了宇宙真气,用英文写小说直接被出版社相中出版,拍照片直接被邀请参展,自己都傻了,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容易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可自己终于名正言顺的变成一枚文艺青年。”
“再看看以前的加百利,都说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早当家,可加百利从小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小时候由于嘴甜讨人喜欢,可过了三岁就开始拧巴,见谁谁烦。尤其在学校,能把人气死,里外一个问题少年。中学时期的他就更别提了,简直就是典型的我的反面,和老师互相看不顺眼,据说听课对于他来说就是戴着耳机听Metallica,写笔记就是在笔记本上画漫画,回答问题就是给老师提一堆问题!还尽是关于哲学的!幸好我们没有早几年相遇,要是我当年是他们班长的话,每天直接几个大嘴巴子送他。可是,这孩子太爱音乐了,爱音乐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就该溺爱!不爱学习就由他去吧!加百利比我玩儿音乐的时间长了十年,他11岁就组建了自己的第一支乐队,Bloody
Kiss,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倒霉孩子挺阴暗的。大学时他签了法国的唱片公司,差点一举成功,结果错失良机,看着别人成为Rock
Star。后来又组团,很快解散。单飞之后他就一直SOLO做音乐了,直到遇到我。”
平衡
每次采访,我都会问到一个最俗的问题——“如何平衡生活和工作”。苏娜的回答,是我历次采访中听到的最真实的。
一般而言,大部分人对于这个问题都会说要“努力平衡”或者“尽量保持生活的时间”而苏娜的回答是:“不平衡,因为平衡不好。”创业期的人,确实没有什么生活的权利。毕竟,工作才是现在生活的重心。再说,对于他们来说,工作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他们的奇思妙想就是生活的一部分,而还有比通过自己的双手努力而实现这些奇思妙想更快乐更生活的事情吗?
生活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吃,作为四川姑娘的苏娜也做得一手好饭。她得意地承认,在法国做的饭让法国人赞不绝口。并且“控诉”:“你不知道我们那批早年间留学的人有多苦,真是由不会做饭一点点磨练到会做饭。”而生长在美食国度法国的加百利,最爱的中餐却是火锅。谁又不爱火锅呢?热闹、自由、可繁可简、花样丰富。
说实话,加百利就有点像火锅给人的感觉,温暖、包容、内心丰富。采访中加百利因为语言问题几乎没有说话,利用苏娜接受采访的时间,他默默地恢复了拍摄中挪动的工作室家具、刷干净用过的杯子、擦地。更不用说在拍摄中为了活跃气氛播放自己的音乐、摆出各种姿势表情主动拿各种道具配合摄影师的工作。
父母哪有不担心孩子的?苏娜的父母也不例外,苏娜在法国的那几年,游子的心永远与父母连在一起。还好,孩子回来了。虽然在北京离四川还有些距离。但是在父母心中,孩子在自己的国家才踏实。
一切的合作者都有争吵的时候,因为争吵是为了手头的事情做的更好。更何况简迷离有着看上去怎么都不能把思想协调到一起去的属性:一男一女,法国人和中国人,再加上都是点火就着的火相星座的狮子女苏娜和射手男加百利。在这样的配置下,吵起来可以用一切激烈的词语形容,甚至用“火星撞地球、天崩地裂”这样的词形容都不为过。
而他们的争吵一般是“吵完就完了”,而且大部分时候加百利会发挥他的绅士精神自己先停止吵闹。当然关于艺术没有定论,碰撞之后才会出现火花艺术才能灿烂燃烧。
在这样的碰撞下,碰撞出了简迷离的新单曲,其中之一叫《云图》。《云图》的MV是工作室的第一个“作品”,自编自导自己后期制作,甚至连大大小小的道具都是专门为MV制作的。MV是在北京的天漠拍的,拍摄完成后苏娜不嫌路远又把它们一一带回北京的工作室。这次采访,它们也出现在我们LADY的照片中。
看上去,《云图》的MV讲的是一对恋人在一片荒芜中创建家园的故事。俩人从无到有,寻找、创造。
而苏娜自己说的《云图》更迷幻:“云图是什么?是爱情?是时光?是旅途?是生命的轮回?是要用多少智慧才能画出的一条路径?还是要用多少次迷路才能换回的一点智慧?是要用多少眼泪才能换回的一个微笑?还是要用多少微笑最后汇成一滴眼泪?是一颗沙子的爱情?还是一朵花的迷离?是青春的灿烂?还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永恒?我不知道你的云图是什么。我只知道,云图太复杂,又太简单。云图复杂,是因为我们从小就想成为大人,想要搞清楚这个世界所有的疑问,选择每一条对的路线,记住每一个去过的地点,看懂每一处迷人的风景,读透每一次意外的痴迷。而云图简单,是因为我们只要像一个孩子一样,什么也不干,只是闭上眼睛,就能够明白宇宙全部的秘密。”
文/阿不思
摄影/刘辉(宽地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