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鑫亮
堵心的阳台相继醉去,堵车的高架携手狂奔,堵喉的舞台一齐歌唱,看不懂或者只看了《小时代》前三部的朋友会把光怪陆离的一切看成是高高在上展台上的名车,高架上她们有超越工业时代里路上穿梭自如的钢铁怪物的速度,城市的阳台上他们醉眼俯瞰众生自以为达到了城市的至高点,即使是毕业典礼的舞台之上能够代表演出的她们的心脏跳动在其他同学的上边,当你看了《小时代4:灵魂尽头》,你会惊醒这不是展台上的名车,只是郭敬明构造的摩天大楼式的立体车库,有耐心的他用三部的时间牢固了地基,以至于被人误会是造一个车展的展台,雏形已现工期飞速。
《小时代》系列就是郭敬明一手打造的立体车库,即使是停在几十楼的车,也是从第一楼爬升;停在最高层的车子不是你所想的豪车。
这就是小时代,几环上的车子如江河般汇聚到立体车库,一层一层往上升,这是别的导演不能也不敢描摹的青春,她细碎、钻心而又自私,她不是你常能在银幕上看到的大时代青春片,大时代的男男女女们听着高考的发令枪,跑进了大学的温柔乡的床上,他们异口同声的朗读着英语课文,又不约而同的为找不到方向而娇喘,初入社会什么都卖了只能卖萌。当然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是大时代和小时代的叠加,只是大时代是恢宏的批量制造的泼墨山水,而小时代则是课堂上背着老师偷偷画的细腻素描。
素描不只是铅笔的痕迹,郭敬明把素描当作绘本喂食给长不大的少年们,他填进了魔都的灯红酒绿,涂进了放荡的声色犬马,也勾勒了奢华的小资情调,这就是停在立体车库顶层的车,当整个车库只有这一辆车时,车迷们抬头眺望,看不清车型,只会以为这是一辆豪车,否则它怎能凌驾于琼楼玉宇之上,邀清风语明月,这是《但愿人长久》的现代版,这是卡夫卡后现代的中国版,你想看清这是一辆什么车不用攀爬到顶端,只需让其他车停满车库,只需等这辆车降入人间。
前三部只是世态的浮华,这一部猛然到了人情的冲撞。顾里睡了席城的第二天早上,一群人在她的大房子里涌动,女的撕逼,撕到天荒地老,将之前埋入心底的情绪都顷刻间发泄,原来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洪水猛兽;男的拳脚,顾源殴席城,Neil和顾准劝架不成也被卷入争斗,这是一场乱战,你分不清谁是正义谁是邪恶,战场上的每个人都亦敌亦友,但你不会静止,更不会调停,青春是见血封喉,直到宛如的嘴边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淋漓破了相,这一场集体的成人礼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恐怖的吸血鬼,成人的仪式就是先要破相,才能进入社会时刻的不要脸。
纵使《小时代》系列出了这么多好听的配乐,但最能唱进心里的依旧是《友谊地久天长》,这一部里也反复出现,“我们曾经终日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我们也曾历经苦辛,到处奔跑流浪”,大时代里的人们被催熟的,他们被裹挟进时代的洪流里,只需跟着其他人的路途模仿别人的动作,他们仍能保有孩提般清澈的眼睛;而小时代里的人们是早熟的,华丽衣裳、浓妆艳抹只是为了掩饰他们的内心早衰,个别如林萧仍能留住一份清纯,而更多人是像宛如的嘴边流血又嗜血,像席城被利刃扎入身体而亲情和爱情早已让他万箭穿心,像顾里病入膏肓也不会低下头。
所谓友谊以及借此诞生的友情可能只存在于悠扬的歌声里,所谓的友情,只是业务伙伴觥筹交错的附庸风雅,只是恋情未满时的勉强搪塞,只是姐妹们互相利用时的冠冕堂皇。时代姐妹花都住着顾里的大房子,这就是一个乌托邦式的友谊地久天长,这所大房子不是姐妹们的共同不动产,而是其中一人的施舍、怜悯和寂寞,顾里刺激她的姐妹们,南湘和宛如主动的搬了出去,林萧被赶了出去,没过多久她们又和好如初搬了回来,可一把大火又将他们彻底的搬离,总有一把大火将记忆烧成灰烬,可这一把突如其来而只是通过消防车的鸣笛来嚎叫的大火,只是将原本就没有且姐妹们所臆造的友情归零。
你会疑问那么时代姐妹花她们没有友情有什么,其实表征的姐妹更内在所刻画的是一个家庭。顾里是全权包办的大家长,她想控制着她的儿孙们,朝着她所设计的路线进发;南湘是家里的男人,他与大家长之间争吵不停,可她们的身上都流着RH阴性血,她是有事业发展的企图心的,她有她的设计天才,举家都会为她的梦想而奔跑,她渴望站到更大的舞台得到更密集的眼光注视;宛如是家里的女人,她是家里的黏合剂,委屈和受伤都由她来扛,她的要求不多,只要有一个坚实的肩膀能够依靠;林萧则是家里的孙辈,她快人快语,在虚与委蛇的职场里不断碰壁,可没有心机的她却收获了陆烧的温情。
这场大火发生之前,林萧是出去买酒的,酒是助燃的,这场大火终究会来到林萧的身边,划清她现实与虚幻的界限。林萧走进了大火之后的房子,想起了过往的种种,姐妹情深,当年排练时的情景历历在目,这是郭敬明给出的开放式结局。或许林萧身旁的姐妹们本就是她的想象,她们只是一个漂在大城市的女孩的慰藉和鼓励,当然陆烧是伴着她的,跨年倒计时时深情相吻,漫天璀璨烟花,顾里、宛如和南湘就是天上的烟花。郭敬明打造的小时代立体车库车水马龙,你只能看见他们的车牌和车型,却看不清深色车窗里戴着墨镜的人,每一辆车都行色匆匆,消失于夜色朦胧,无迹又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