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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晏扬
出生不久的女婴小欣怡在小区晒太阳时，被高空抛掷的水泥块砸伤，导致七级伤残。事后，小欣怡的父母向可能抛掷水泥块的业主集体索赔，这起民事案件日前在武汉市汉阳区法院一审宣判，判决涉事楼房的80名业主共同赔偿39.5万元。
女婴被高空抛物砸伤，却无法找到肇事者，怎么办？只能由涉事楼房的业主共同承担补偿责任，这在《侵权责任法》中有明确规定：“从建筑物中抛掷物品或者从建筑物上坠落的物品造成他人损害，难以确定具体侵权人的，除能够证明自己不是侵权人的外，由可能加害的建筑物使用人给予补偿。”
需要注意的是，这里是“补偿”而不是“赔偿”，原因在于没有确定肇事者，这些业主并不是由于侵权而承担赔偿责任，更多的是基于道义上的补偿。
虽然有法律明文规定，但对此感到不理解的大有人在。确实，这80名业主中，可能只有1人是真正的侵权人，其他79人都是冤枉的，纯属“躺着中枪”。不过，法律这样规定自有其道理：女婴被砸成重伤理应得到补偿，要说冤枉，她躺着晒太阳便遭此厄运更加冤枉，相比之下，邻里出钱补偿所受的委屈要小得多，有点分摊一些伤害的意思。另外，这样的规定还可以“倒逼”业主检举肇事者，并“倒逼”业主平时加强自律和他律，自己不高空抛物，同时相互监督。
这就是说，当找不到真正的肇事者时，这类伤害案件的处理没有完善方案，法律只能作出“最不坏”的选择，作出相对合理的规定，让涉事楼房的业主共同给予受害人适当的补偿。
然而，就这起案件而言，法院的判决似乎有可商榷之处：一是，有些业主提出事发时自己在上班或出差，根本不在这栋楼里，不可能是肇事者，但他们要求免除责任的主张被法院驳回；二是，有的业主在这栋楼里有两三套住房，法院判决的补偿标准是按套计算，每套房子补偿4079元，有的业主因此承担两倍、三倍的补偿。
就第一个问题而言，《侵权责任法》相关条款中有“除能够证明自己不是侵权人的外”的规定，这些事发时不在场的业主却要承担补偿责任，是他们提供的证据不足？那么，提供什么样的证据才能证明自己不是侵权人呢？法律上并没有进一步明确的规定。
就第二个问题而言，既然是业主分摊责任，那么补偿就该论人头，而不该按套数，因为每个业主是真正肇事者的概率是一样的，和他拥有几套住房并无关系。譬如，有的家庭3个人，住两套房，有的家庭5个人，住一套房，前一个家庭成员是肇事者的概率为3/80，低于后一个家庭的5/80，但补偿金额却是后一个家庭的两倍，显然不合理也不公平。
高空抛物邻里“连坐”本来就有不合理因素，是法律的无奈选择，没有办法的办法，在具体实施中，应尽可能做到相对公平合理一些，而不能放大其中的不合理因素。这不仅是对司法机关的要求，而且有待相关法律规定得更加明确，譬如什么样的证据才能证明不是侵权人，补偿应该论人头还是按套数。高空抛物造成的伤害案件屡见不鲜，并且经常找不到肇事者，为此出台细致的司法解释，也许是必要的。
2015-11-16 17:52: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