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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尽冷霜 满袖暗香
——序菊女诗集《归雁声声》
洞庭湖畔的那座小城注定容纳不了她，锅碗瓢盆的生活注定不属于她，大地无垠，她梦想无边，她注定要放逐自己，让灵魂永远在路上，她属于诗酒茶，她的每一根青丝都要用来编织诗行，她的明眸必须为爱情而生动。
这是一个多么庸俗不堪的时代，她注定要像一枝荷，从淤泥里挣扎而出；她注定要像大雁一样，南来北往，把天空当牧场。于是，我尾随她的背影，看到了她蹒跚的步履，每一行脚印里，都藏满了鲜为人知的忧伤。在青藏高原的雪山下，她像虔诚的朝圣者，掬一捧洁白的雪，洗涤满身的疲惫；在一座座精致的古镇，她让自己的软底布鞋，轻吻那些遗落在青石板上的岁月。喧嚣的世界被她一次又一次阻挡在门外，她宁愿聆听莲语，与一朵不熟识的花儿对话，她呈现给世界的永远是如花笑靥，偶尔滚落的清泪只让残月勾走。她就这样把路当成了河流，把自己当成了船帆，永远地去征服远方的风景。尽管需要巨大的勇气，需要有遗世独立的性格，但她义无反顾，带着诗歌和爱情，就足够了。
因此这些诗歌中的每一个词都能聆听到她的心跳，这不是那些在书斋里臆想出来的句子。“根底的呼唤/终也疼出了水面/看那水莲花/攒眉敛首”（诗《莲心荷语》）千年万年来，有谁感觉到了水莲花的疼痛？有谁看到了它的表情竟是攒眉敛首？只有她，那一刻，她面对水莲花，成了水莲花，渴望采莲曲悠然响起，这种渴望，却有着隐隐的疼痛。我读这本诗集，真的就像一个偷窥者，她每一首诗营造的画面太清晰，尽管她试图用高超的技巧炼就的词当迷彩服，然而，炽热的情感让我触目可及。我惊讶于她体内蕴藏的巨大生命能量，一次又一次挫折之后的豁达与隐忍，我甚至看到了她带泪的微笑。支撑她行走于天地之间的力量，便是与众不同的对爱的追求，她爱着，或被爱着。“这些年/我爱上了风/爱上它无影的飞翔/和无限远去/只有它带着我流转的心/可以接近你/可以进入我无法触摸的你的区域”（诗《归来》）她的爱永远是灵动的，飞翔的，即使有片刻的停伫，或许就会腐朽，因此，她的爱情是新鲜的，日子是新鲜的，与凡夫俗子的生活相比，她的生活充满诗意。她的爱就是她的全部，活着只因为爱，行走只不过是生命表现形式，因此，当爱回归，“一种姿势远过了苍凉/瘦过寒水/那么久，那么久后/你站在我面前/说：我回来了/那刻，世界全部退去”（诗《归来》）如果谁就是那个盼了很久很久之后站在她面前的人，他该是何等幸福，世界都不需要了，只有他足矣！无论这个“他”是不是实指，但都足以看出爱情在她生命中的位置。在爱情披挂上功利的符号之后，她对爱的执着，无疑会遭遇冷霜而让她遍体鳞伤，为抵达一个词，她漂泊半生，她说她穷得只剩下奔涌的泪……但是，她甘愿在光阴里被苦难吞噬，只要彼此温暖着彼此的远方。这奔涌的泪，对于我们来说已是稀缺物质，谁说那是一种“穷”呢？她恰恰是最富有的人，她的生命旅程，写满神奇与浪漫，淡淡的愁，浓浓的爱，她如同神仙眷侣般的生活，我们除了嫉妒，还是嫉妒。所以，这本诗集里的每一首诗，每一行，每个词，都透着一个女人的心香，让人沉醉，难以自拔。尽管她已流露出归意，欲“重返人间”，却依然向佛祈求：“让我坠落时/给我一个辽远的夜/给我留寸无人踩过的雪地”（诗《归雁声声》）。
这些年我遇到过许多矫情的诗歌，只有她是用生命在歌吟，她征服了远方，然后用诗歌俘虏了我们，她叫菊女。
2016-01-04 16:26: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