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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文艺圈的情色时尚
中国人受封建礼教清规戒律的困厄久矣,难得赶上一段两性关系较为宽松的时期,男男女女就像过大年般地欣喜若狂。晚明,算得上是这么的一个时期,百姓们如何个性解放,今人无法知晓,文人们的好色纵欲、体舒神怡,却是有不少白纸黑字自书在案的,谈色、纵酒、狎妓、风流快活,成了当时的一种风尚。
李贽:“士人嗜谈情性,以纵情逸乐为风流,所谓‘一日受千金不为贪,一夜御十女不为淫’。”
张翰:“世俗以纵欲为尚,人情以放荡为快。”
袁宏道总结人生数种“真乐”:“目极世间之色,耳极世间之声,身极世间之鲜,口极世间之谭,一快活也;堂前列鼎,堂后度曲,宾客满席,男女交舄,浊气熏天,珠翠委地,金钱不足,继以田土,二快活也。”为换取此快活,可不惜倾家荡产,“一身狼狈,朝不保夕,托钵歌妓之院,分餐孤老之盘,往来乡亲,恬不知耻。”
李渔:女子缠足实为满足男人的性欲,由于小脚“香艳欲绝”,玩弄起来足以使人“魂销千古”;他同时将玩女人小脚的手法,总结归纳出四十八种,如闻、吸、舔、咬、搔、脱、捏、推等。
唐伯虎,大明第一风流才子,醉花眠柳,世人皆知。其自铭:“龙虎榜中第一名,烟花队里醉千场。”请看其狎妓后写下的青楼女子《妒花歌》:“昨夜海棠初着雨,数朵轻盈娇欲语。佳人晓起出兰房,折来对镜比红妆。问郎花好奴颜好,郎道不如花窈窕。佳人见语发娇嗔,不信死花胜活人。将花揉碎掷郎前,请郎今夜伴花眠。”再看他的《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最赤裸者,莫过于他直白描写榻上如何把玩女子一对秀脚:“第一娇娃,金莲最佳,看凤头一对堪夸。新荷脱瓣月生芽,尖瘦纤柔满面花。从别后,不见它,双凫何日再交加?腰边搂,肩上架,背儿擎住手儿拿。”
祝枝山,唐寅挚友,相貌奇丑而不忘追逐香艳。据称,为得到意中人沈梦兰,祝氏假扮成道士,手持木鱼,口诵经文,青天白日,不惧众人围观,到沈府门前表达爱意,以致造成交通拥堵,被官差强行押走。
冯梦龙,热恋歌妓侯慧卿,却终不能得手,只好以诗文抒发郁闷相思:“这歇案的相思无了绝,怎当得大半世郁结。毕竟书中哪有颜如玉,我空向窗前读五年。将此情诉知贤姐姐,从别后你可也消瘦些?”
高濂,对性颇有见解,明言倚翠偎红,溺快衾裯,是人的本能乐趣。只不过要讲究方式方法:“阴阳好合,接御有度;入房有术,对景能忘;毋溺少艾,毋困倩童;妖艳莫贪,市妆莫近;惜精如金,惜身如宝;勤服药物,补益下元;处色莫贪,自心莫乱;勿作妄想,勿败梦交;少不贪欢,老能知戒;避色如仇,对欲知禁。”
钱谦益,经名妓草衣道人撮合,结识年轻美女柳如是,才子佳人,大叔靓女,两情相悦,留宿半野堂,钱为心上人专门建造一座精致小楼,“如是我闻”,楼名我闻室。钱五十九岁时,老树发新芽,迎娶二十三岁的柳如是为妻,老瓶新酒,沉醉在西湖岸边的绛云楼。
张岱,直言其一生: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
冒辟疆,一生除露水夫妻无法计数外,可查可考的就有十多位女子与其发生关系,绯闻不断,艳史惊人。原配之外,第一个婚外情人是秦淮歌妓王节,几乎与之同时,又淹留于秦淮河桃叶渡另一南曲名妓李湘真帐中,后又跟梨园名伶陈圆圆发生一夜情,并应下“嫁娶之约”,最轰动的,是和青楼名妓董小宛的情感纠葛,俩人先后相处九年,一度结为伉俪,成为坊间佳话;五十多岁后,春心未减,先后纳吴蕊仙、吴扣扣、蔡女萝等少女为妾,艳福不浅。
晚明的秦淮河畔,妓家张灯的河房摩肩接踵,文人墨客倍受青睐,流连其中,甚而出现了“色隐”这一独特的词汇。余怀的《板桥杂记》有具体描述,谢肇浙的《五杂俎》称:“今时娼妓布满天下,其大都会之地动以千百计,其它穷州僻邑,在在有之。”仿佛是为了便利游乐,服务色情,有人专门编写了一本指南,名作《嫖经》,可谓登峰造极矣。
卫泳著《悦容编》,又名《鸳鸯谱》,专事研究美女美色,如何识美女、养美女、赏美女、处美女,力挺寻花问柳释放性情,称:好色无错,“可以保身,可以乐天,可以忘忧,可以尽年。”
屠隆的戏剧,大量描写淫荡男女的私情,而作者的个人生活,不仅喜欢搞“同性恋”,又广“蓄声妓”,犹如今天的影视导演,整天和美女厮混在一起,“男女杂坐,绝缨灭烛之语,喧传都下。”
曹雪芹的煌煌巨制《红楼梦》,或者正是因晚明文人之淫声浪语,而于清朝生发问世的,快乐过后,却原来是“千红一窟”、“万艳同悲”;正所谓“醉里秋波,梦中朝雨,都是醒时烦恼”。——人性的束缚压抑固然不对,但人性的过分夸张地张扬恣肆,更是祸害无穷;晚明文艺圈人士灯红酒绿的无节制取乐,今日当鉴!
2014-10-08 19:1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