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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中国女留学生的巴黎观察记之十
★王文菁（巴黎，《日本新华侨报》专栏作者）
前一阵子国内发生过产妇惨死事件。起初说法是医生护士“集体消失”遂引发众怒，后来形势逆转，被网络里另一种声音盖过：产妇子宫大出血，必须切除子宫才能保命，恶婆婆为儿子要第二胎置儿媳生死于不顾——产妇应加强自我保护意识与措施。我跟法国朋友讨论类似事件时，他们总是无比震惊与费解，就像当初得知很多中国男人要求结婚对象是处女的反应一样，“中国女人好惨！看来，以妇女为生育工具的观念依旧存在。要求妻子是处女，那男人们呢？对自己有何要求？”
其实，法国作为发达国家，开放的价值观也并非一蹴而就。追溯到16、17世纪，那时法国人对生育还处于比较无知的状态，受孕的原理尚不为人知：卵巢的直到17世纪上半叶才被认知；而精子这个词则是17世纪下半叶才载入史册。当时被亨利四世的王后任命为皇家助产士的名医路易斯•布儒瓦（Louise
Bourgeois）在1609年出版了一本长销不衰的医书。看起来是医术举世无双的她，在医术的叙述中也无法避免有关生育征兆的荒唐错误——“要留意她们是否对平时爱吃的肉类突然失去了胃口，如果在两个月至两个半月的时候她们开始喜欢吃其他肉类了，如果这时她们的腹部变得又扁又平，穿衣服先出髋部，这都是正常的；不过她们会觉得身体变得娇气，特别是吃东西的时候会受不了，哪怕只吃了一点点。要留意她们是不是恶心，可能是早晨起来呕吐，也可能是想吐却吐不出来，留意她们是不是比平时更易发怒和生气，乳房是不是肿胀、发硬，乳头有没有变色，比如皮肤白皙的妇女的乳头会变红，其他人的会变成深褐色，腹部是不是一侧比另一侧稍微鼓一些。”
路易斯的丈夫帕雷是文艺复兴时期著名的外科医生，他曾这样解释：“孕妇因为食用不干净和变质的食物……胸部被一只樱桃、梨子、青蛙或老鼠之类的东西击中会生出畸形儿……”可见16、17世纪法国人对孕育的无知。同时伴随的还有对分娩带来的痛苦甚至死亡的恐惧——“女人怀胎，地府门开。”是当时尽人皆知的谚语。
产妇分娩时求助于男士是有失体统的。此外，因为外科医生只存在于大城市及大乡镇，很少参与助产，所以此工作便落到助产士身上。悲剧的是，人们相信神的旨意胜于自然规律，因此注重新生儿的精神生活及来世，同时认为女人的不洁与罪孽密不可分，所以不急于救母亲的性命，而选择先为新生儿做洗礼。除了医术上的无知，人们的观念也是导致产妇死亡的一大原因。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法国人对月经周期并不了解，因此甚至无法确定受孕时间。我问过几个法国朋友，他们说一部分法国女人也存在痛经现象，但西医往往归结于心理问题——紧张、焦虑所致。这当然是一种原因，但若放在中医学上讲，就比较复杂了。比如宫寒、气血不足、缺乏锻炼导致体虚、压力大……现在越来越多的中国年轻女性不喜运动，工作学习量加大；在饮食上不加注意——凉水代替热水、吃寒性食物，比如冷饮；不良作息习惯——熬夜、久坐不运动等。结果月经期痛到死去活来，有的人会因气血不足而上吐下泻。我在出国前后四年里饱受其苦，一次是在巴黎某服装店试衣时，一次是在去里昂车站的火车里，突然感觉头晕目眩、恶心欲吐、头疼欲裂、面如白纸，衣服被虚汗湿透……后被消防员送往附近医院救治。缓过来那一阵儿，我把来龙去脉跟医生解释一通，他完全不信，大笑着写下“低血糖”作为诊断结果……
“中医就是迷信！你说的症状完全是心理作用，就像老奶奶说喝凉水会肚子痛，其实根本不会。”不了解中国的法国人总给出相似的答案。“至于法国女人嘛，她们频繁而普遍地摄入避孕药，这种药本来就起到缓解甚至治愈痛经的效果，所以不是问题。”█
2014-10-13 01:13: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