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加拿大三所大学,教过上百个学生和近十门课程,我感觉任何一个班级,学生都大体可以分为三类人——第一类是加拿大非亚裔学生,主要是白人,也有少数伊朗人、印度人、中东人、黑人;第二类是加拿大出生或成长的加拿大籍华人,英语和加拿大白人一样流利,没有口音;第三类则是主要来自中国的留学生,他们口语差一些,从不抢着发言,轮到发言时候都比较腼腆和怯场。加拿大知名大学华人比例之高已经不是秘密。
最近一两年,上述第二类人中冒出越来越多姓名采用中国大陆汉语拼音的学生,原来他们是2000年前后移民到加拿大的60后的后代,这些孩子大多在小学或幼儿园时期被父母带到加拿大,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上了大学。和传统上港台、东南亚华侨后代一样,他们也说着和老外一样地道的英语,在家里又和父母说着普通话。你说他们是内白外黄的香蕉人吧,也不尽然,因为有的依然和中国保持密切联系,国内那边放什么电视连续剧他们都门儿清,国内有什么出名人物,如“郭美美”、“范跑跑”,他们也都略知一二,还有的知道《后宫甄嬛传》。你说他们是纯中国人吧,也不是,因为他们思维和价值观明显很是往北美主流社会这边靠拢,有一个学生就跟我说,他随父母回国,国内的亲戚们所说所做的他都很难理解。这些学生,你基本上不用担心他们会不会抄袭论文,会不会考试作弊,因为他们从幼儿园开始接受的价值观教育就和中国不一样。
这第二类学生极其聪明,因为从小他们就生活在双语、双文化环境中,脑子要比别人多运动一倍。有研究证明,双语儿童智商比一般儿童高。本学期我发现很多这类学生智商相当高,他们结合了中国学生和西方学生的优点。比如,在知识记忆力、学习持久力和细致程度上是很中国的,而在思辨能力、表达能力、独立研究能力和展示个性上,又很西方化。很明显,和第二类学生相比,同样是炎黄子孙,纯中国留学生不热衷于思辨,没有个人主见,这是很让老师着急的,因为你讲了半天,他表现很木讷。问明白不明白,他点点头。问有什么评价,他摇摇头。但是你问他刚才讲了什么,请他概括一下,他又一问三不知。做presentation,别的孩子都兴奋极了,他们就往后躲。
都说中国学生没老外学生擅长做presentation,我看,加拿大出生或长大的华人学生一点不亚于老外。Presentation是一种很好的教学方式,学生们尤其认真,而且最后考试总是能发现每个学生在自己做presentation的那个领域考得最好。但是,好几个被父母送来留学的国内留学生就对我说他们最怕的就是presentation,主要原因是在国内时候缺乏这方面锻炼,其次是自己口语不好,怕出丑,第三是表现欲没有加拿大的学生那么强。而加拿大长大的华人学生就一点不怵,一个个信心十足,积极乐观,充满了正能量。
由此我想到,很多父母移民是为了后代前程,看来他们还真做对了,60后的那一批人,如今他们90后的孩子已经上了大学,一个个那么优秀,中西合璧,才华出众,别的族裔的学生都视他们为学习的榜样。如今,从多伦多大学到UBC,从哥伦比亚大学到UCLA,满校园都是这些华人后代,而且越来越多是说国语的中国大陆移民的后代。他们应当感谢自己的父母,牺牲了自己那一代的事业,成就了他们这一代的前程。